【嗡嗡嗡……】
【嗡嗡嗡……】
漆黑的房间闪烁着一点蓝色的幽光,带着不知名的奇怪响动,如果是什么劣质恐怖片的开头我想都是失败的。
打开床头灯,我捡起已经从桌子上振动掉到地毯上的手机,上面显示着堀北铃音的来电,时间指向凌晨一点钟。
“晚上好,铃音。”
“那个,晚上好,清隆。”
铃音那边的声音很小,听起来完全没有她的威风凛凛的风格,我稍微打起了精神,从床上坐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
“想不到你真的晚上给我打过电话来了。”
“怎么了……不行吗?”
“还好,我只是想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电话聊天吧。”
事实上是成为恋人之后的第一次私人聊天,在这之前我们几次通话都是谈的公事。
只不过我临走时担心堀北会留有疑惑,所以嘱咐无论什么时候想要聊天,就可以给我打电话,毕竟我也没有理由在女孩子的房间里过夜,各方面都不到时候。
“的确是吧,还蛮新奇的,如果成为情侣,这就是不一样的感觉了。”
“真亏你能这么冷静的分析,你不会一直没睡烦恼到现在吧。”
“可能是吧,中途半梦半醒我感觉我的脑子里都是这些事情,所以我还是想要给你打个电话。有影响到你休息吗?”
“那是当然的吧,我又不是会追深夜档动画的人,所以是被绝赞吵醒的。”
“你应该体贴地说没有。”
“我只是想强调,就算影响到了也没关系,如果是你的疑惑,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依赖我,希望你能理解。”
就算放着铃音自己钻牛角尖,我想也不过是多费几天的功夫,她绝对会明白哥哥的意思和我的看法,只是女朋友都拜托过来了,还是那个铃音的请求,这可是非常少见的机会,不把握住我都体会不到这种常理上男朋友经常会有的甜蜜麻烦。
“……”
回答我的是长久的沉默和偶尔极小声悉悉索索的动静,这种被子摩擦的声音让我擅自想象铃音在床上抱着被子翻来覆去的样子,然后就听到手机那边传来“咚”的一声巨响。
“发生什么了吗?”
“……没什么。”
我就当作没什么发生吧,或许是碰掉了什么东西,这种时候少追究为妙。
“现在还在烦恼吗,跟我说说也不算犯规的哦。”
我不希望铃音抱着听我的想法就是走捷径的态度,这是她自己的事情,无论别人说什么,都应该是自己做出决定。
“在你眼里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学生会长吗?我想是个学力和体力都很优秀,大局观和手腕都十分强力的人物吧,还具备领袖的亲和力和控制力,说是出类拔萃也不为过。”
我不吝惜对堀北学的评价,至今为止他就给我留下这样的印象,能在高等育成做为A班领导者和学生会长,仅仅凭借这种事实就可以判断很多了。
“我也想成为哥哥那样的人……不行吗?”
铃音的疑问带着不确定的迷茫,她开始对我对堀北学的高评价感到自卑,怀疑自己的能力,只是在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已经解决了,我只需要给铃音以肯定就可以了。
“你当然可以,甚至为什么不做的更好呢?”
我不会像堀北学那样要求铃音成为自己,说什么替代成为他的影子这种目标。我会更加要求,让铃音以超越堀北学为目标,只是要求归要求,就算最后仅仅是做自己,对于我来说也足够了。
“铃音,你认为除了学力和男女之间体力上的差距外,你有什么方面是没有自信超越你哥哥的吗?”
“这样吗……大言不惭的说,我觉得就算是男女之间体力上的差距,我都有信心去追上哥哥。”
铃音在深思熟虑后展示出了令我吃惊的自信心,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了。
“还记得我们没有在一起之前,为了追上你哥哥,我提议过你要和班上的同学打好关系,所以要对每个看到的同学打招呼吧。”
“那可真是辛苦的要求,实际上后来我也没执行下去。”
“没执行下去的原因是什么呢?那可是为了成为你哥哥才去尝试的,你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地放弃呢?”
“因为……因为我觉得这样很不舒服,我不想去迎合结交那些我真的不喜欢的人。”
“我想你哥哥也不会那样做。”
“嗯,我觉得也是。”
“所以啊,你和你哥哥是非常像的,可终究你没办法成为他,也不需要去成为他。”
是的,不是成为堀北学,而是成为铃音想象中的那个人,让堀北学这个影子消失,去树立更加清晰的目标,而这个目标实际上就是铃音未来的自己。
这是非常简单的道理,但却是沉浸在哥哥光环下看不到前路的少女十几年来的困境,也是哥哥不能轻易斩断的枷锁,未来或许她自己会突然醒悟,又或者会有别人来点醒她,只是我现在希望,那个人就是我,如果交给别人我一定不能接受,正是这个原因,我才很大程度上确认了我对铃音的感情,如今我想我总算是办到了。
“可以说晚安了吗?铃音?”
“诶?就这样不想跟我说话了吗?”
“可是我真的好困啊……”
“可是我还有很多问题……”
“没有问题了,铃音。现在,睡个好觉,明天还要去趟学生会见见学生会长呢。你是打算顶着黑眼圈见哥哥吗?”
“明天?为什么?我还没准备好。”
“睡一觉就准备好了,明早起来你就会有答案的。至于为什么去学生会,是因为我打算答应你哥哥,去当学生会书记了,顺便带你过去一趟。我没跟你说吗?”
“没有!绫小路!你这家伙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放到现在才说啊!你这个人真是的!”
好像是我忘了,我一门心思想的都是铃音能不能自己走出阴影这件事,但是现在说也来得及吧,不是什么大事,所以我没有理会暴怒的铃音,这个时候就该展现男朋友的强硬,不然我好像什么妻管严一样。
“现在我说了就好啦。快去睡觉吧,铃音,这件事不能更改了,认清现实。”
当然也不会有什么严厉的语气,我好像没办法大声呵斥她,就算在外面展现的多么坚强,在我看来她也是需要精心呵护的女孩,我想让她一点点明白这一点,就像她在努力让我明白如何认识表达真正的情感,这是我们互相之间的秘密。
“真的是!不管你了!晚安!”
“晚安。”
【……】
我的房间里没有能够嘀嗒作响的钟表,只是我能感觉到时间一点点在流逝,每一秒都被拉得很长,直到电话那端还传来声响。
“你怎么不挂电话?”
“我也想这么问。”
“你又用问题回答问题了。”
“那好吧,因为我有点舍不得。我想再听听半夜无人入眠的时候,铃音你柔弱的声音。夜晚的时候,人体内激素含量降低,就会变得多愁善感,心理防线降低的。”
“如果你不解释的话我可能还会高兴一点。那你心理防线降低到可以让我趁虚而入了吗?”
“你这不是一早就在里面了。我从没对你设防。”
“那你就把栉田的事情,轻井泽的事情,还有你的过去都给我交代清楚!”
“但是我拒绝。”
“骗子。”
“没办法嘛,还不到时候。”
“哼,这次真的晚安了,我允许你先挂电话……不行,还是我先挂了。”
“晚安。”
“嗯。”
嘀嘀嘀……
那边立刻就切断了通讯,我想这样她总能睡个好觉了吧,我也说了好多平时不会说的话,回想起来还有点羞耻,我能感觉到自己的面部开始发热,混杂着酸涩的甜蜜心情,我很轻松地进入了一觉醒来就会忘记的美梦中。
夜晚,就是这样的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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